夢迴千轉，月千影

＊ＣＰ為米羅ｘ卡妙

＊可獨立觀看或接續：環環相扣、過度壓抑後的崩潰。

＊米羅視角。

 

 

 

 

就在前幾天，米羅阻止了想要出走的卡妙。然而，正如同米羅所預料的，當天夜晚穿著單薄的卡妙，果然感冒了。

 

 

 

今天早上，正打算下山去城市買些茶點時，竟看到阿布羅狄帶著一捧玫瑰花前來謝罪！在驚訝之餘，也接受了。

 

 

 

既然阿布羅狄從十二宮走下來，應該知道卡妙醒了沒有吧？所以米羅向他詢問：「阿布羅狄，你剛剛有見到卡妙嗎？」

 

 

 

阿布羅狄的臉色有點凝重的說：「有是有啦，但是......卡妙他，看起來精神不太好......」

 

 

 

米羅疑惑，記得卡妙並不是個會輕易把感情表現出來的人。然而，連阿布羅狄都發現而且神情凝重的樣子，那麼，還是得上十一宮去看看卡妙的情況會比較好。

 

 

 

與阿布羅狄道別之後，米羅披上深藍色的披風，獨自上了十一宮。

 

 

 

＊

 

 

 

來到了水瓶宮，神殿內一如往常的寂靜、冰冷。

 

 

 

原本以為會在這個如冰宮一樣的大廳內見到熟悉的朋友，可惜事與願違。米羅漫步在神殿的廳內，手指輕拂過冰涼的大理石柱，閉上眼，感受著周遭的一切。夏日特有的鹹鹹海風與溫暖的空氣，像是被米羅身上的小宇宙吸引似的，飄進了水瓶宮。

 

 

 

突然間，有個微弱的小宇宙閃現，溫暖的空氣消散，宮中又恢復冰冷的氣息。

 

 

 

米羅張開眼，勾起微笑，確認自己與平常無異之後，走向某面牆壁，敲了兩下。

 

 

 

「......米羅嗎？」是卡妙的聲音，不過聽不太清楚，若非房門的隔音效果太好，就是卡妙真的十分虛弱。

 

 

 

米羅打開門，進入卡妙的房間。卡妙並非米羅想像中的虛弱、躺在床上；相反的，他坐在沙發上，透過窗戶跳望著遠方。

 

 

 

米羅向他走近，卡妙沒有轉頭，也沒有說話，米羅皺眉，將手放上對方的肩膀，卡妙才轉過頭來。他的臉色確實不太好，同時，米羅也發現從他手中傳遞而來的、卡妙的體溫，比平時高了許多。

 

 

 

米羅擔心的問：「卡妙，你身體不舒服？」卡妙驚訝的看著他，似乎沒預料到米羅來找他是這個原因。但是卡妙又恢復平常面無表情的樣子，回答著：「沒什麼，小感冒而已。」

 

 

 

米羅收起微笑，坐在卡妙旁邊，雖然自己的表情仍是十分冷靜，但是內心早已十分掙扎。他當然知道，卡妙不希望別人擔心，才會隱瞞自己感冒的事。但是自己呢？之前已經對卡妙說過有事情的話可以依賴自己。然而......

 

 

 

米羅想著，不知不覺放下了手，沒想到卡妙竟往米羅的肩膀倒去。

 

 

 

米羅嚇了一跳，連忙摟著卡妙的肩，而對方早已昏睡過去。難道......卡妙是在等自己嗎？

 

 

 

將手覆上他的額頭，發燒引起的高溫使米羅的心湧上不安的情緒。

 

 

 

他將卡妙橫抱起，放到床上，同時為對方蓋上棉被。米羅脫下自己的披風，隨手掛在沙發的椅子上。轉身進入浴室，打算準備毛巾和溫水。

 

 

 

＊

 

 

 

當米羅抱著水盆和毛巾回到房間，環顧四周，床的旁邊並沒有小桌子或櫃子什麼的，只有右方緊臨著直立是衣櫃和他緊貼的牆壁，而左方－－也就是米羅所站的位置－－就是背對著床的沙發椅背。

 

 

 

米羅把水盆放在沙發面前的桌子上，拿起毛巾沾水、擰乾，再走向卡妙，輕輕的放在他的額頭。

 

 

 

雖然這樣的房間擺設會使自己換毛巾時多了不必要的動作，但是也沒關係，自己不在乎，現在希望的，只有卡妙的病情不要太嚴重......。

 

 

 

米羅靜靜的看著閉著眼的卡妙，近午的陽光，從窗戶斜斜的灑進房間，映照在床上的卡妙，米羅突然想起久遠的一句話：『如今，祂躺在位於出身高貴的Tithonus側邊的臥榻，Aurora，有著玫瑰色的手指，起身將光明帶給神祇和人類。』（注一）

 

 

 

米羅勾起微笑，自嘲般的搖著頭，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守在Aurora身旁的Tithonus。

 

 

 

果然在冰宮般的水瓶宮待太久不說話，就會開始胡思亂想，真希望和卡妙說說話、想看他的各種表情、想看他清澈的藍色眼眸、想感受他的體溫、想對他訴說，一直以來對他的感情……。

 

 

 

米羅坐在床邊，輕撫那冰雪般純淨的石青色長髮，卡妙微長的睫毛，閃著光芒，如西伯利亞的極光，閃爍著神祕的七彩光線，真是奇妙，只不過是太陽風衝擊地球磁層，竟然能形成如此美麗、多變的極光。

 

 

 

此時，陽光已溫暖了整個房間，米羅才想起：中午的午餐要如何解決？總不能丟下卡妙一個人在水瓶宮吧！

 

 

 

快速的思考了一下，他決定自己下廚，準備午餐。

 

 

 

＊

 

 

 

因為不清楚卡妙感冒的嚴重程度，米羅用小麥、野菜和一些提味用的香料，煮了粥。

 

 

 

而他利用了煮粥的空檔，幫卡妙的毛巾換水。

 

 

 

當他把毛巾放到卡妙的額頭上時，卡妙皺了眉。米羅溫柔的撫上他的臉，不自覺的靠近對方的唇，在即將要吻下去的時候，米羅瞪大了雙眼，身體快速的離開卡妙的床。他一手按住自己的頭：「米羅啊米羅，即使你現在吻了他又如何？」

 

 

 

等自己冷靜下來後，他想起正在鍋子上的粥......，他趕到廚房，好險沒有煮過頭。

 

 

 

突然，他感受到卡妙微弱的小宇宙，難不成卡妙醒來了嗎？

 

 

 

米羅看著已經煮好的粥，轉為小火，盛了一碗放在旁邊的桌上，隨即往卡妙的房間前去。

 

 

 

＊

 

 

 

當他來到了卡妙的房間，卡妙直起身，側過頭看著他。

 

 

 

米羅勾起往常的微笑，走上前，坐在床邊，「卡妙，你感覺怎麼樣？」卡妙盯著他幾秒，然後閉上眼，微笑了起來。

 

 

 

米羅則是一頭霧水，不明白卡妙的反應。

 

 

 

卡妙睜開眼，說著：「有位從早上照顧我到正午的朋友在，我還會感覺不好嗎？」

 

 

 

米羅雖然聽懂了卡妙是在指他，但還是愣了一下。「卡妙......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照顧你多久？」

 

 

 

卡妙仍是微笑著，遞出手中的毛巾，說著：「如果你沒有持續陪在我身邊，這個毛巾不可能是溫的；還有，你的身上有著香料的味道......是去準備午餐了吧！」

 

 

 

米羅笑了起來，起身，到桌上的茶壺到了一杯溫茶，遞給卡妙。

 

 

 

「真不愧是卡妙，連小地方都觀察到了。那麼，你想吃點粥嗎？」卡妙喝了一口茶，微瞇著眼，向是對茶的溫度和口感，感到不可思議。然後，才點點頭。

 

 

 

米羅起身，進入廚房，拿起方才已事先盛好的粥。當米羅拿著那碗粥和湯匙回到房間，看到卡妙看著空著的茶杯，若有所思。

 

 

 

米羅將茶杯從卡妙手中拿走，放至在桌上後，才坐到床邊，用湯匙盛了一口粥，遞向卡妙。

 

 

 

卡妙愣了一下，才吃了那一口。他搶先在米羅盛下一口之前說道：「米羅，我自己來就好了。」

 

 

 

米羅聽見了，放下湯匙，微笑的看著卡妙，「你連拿著杯子都很勉強了，讓我為你吃吧！」卡妙有些驚訝的看著他，似乎是對米羅的細心感到意外。

 

 

 

米羅再次盛了一口，遞向卡妙，卡妙低著頭，默默的吃了一口。米羅看見他的臉頰微紅，大概是不習慣吧！可是，即使臉上掛著一如往常的微笑，米羅的心裡也是十分的緊張。

 

 

 

在尷尬的氣氛中吃完一碗粥的卡妙，吞下最後一口飯之後，抱怨似的說道：「......其實你可以倒杯伏特加給我就好，為什麼要特地為我煮粥而且......」「親愛的卡妙，我好像聽到你剛剛說要喝伏特加？」米羅的笑容很燦爛，「這裡是希臘，而不是西伯利亞，而且感冒時喝伏特加是會出事的。」

 

 

 

卡妙沉默著。良久，才小聲的回了一句：「......米羅，我知道。我只是認為，你為我做那麼多，而我……卻……」「卡妙。」米羅溫柔的注視他，「我為你做這些事情，是理所當然的啊！因為我是你的……朋友。」

 

 

 

卡妙突然轉過頭，直直地盯著米羅深邃的眼睛，說道：「米羅，你老實跟我說，你真的『只有』把我當成朋友嗎？」

 

 

 

米羅的笑容僵了一下，但是沒有迴避卡妙的目光，問著：「卡妙，怎麼了？為什麼突然這麼問？」

 

 

 

卡妙沒有任何表情，但是眼神透露著堅決：「米羅，你對我的關心，我都看在眼裡。從早上到中午，仍是溫暖的毛巾，表示你不斷的注意水溫；而且你為我準備的茶和粥，溫度都恰到好處，所以，我不覺得你會為朋友做到這種程度。或許是我錯了，但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。」一口氣說完上面這句話，卡妙喘著氣，米羅下意識的想為他倒杯茶，但是他知道，他必須下定決心、不計後果的說出藏在心裡很久的這份感情。

 

 

 

他深吸了一口氣，爾後呼出，以減緩心中那緊張的情緒。

 

 

 

然後開口多道：「卡妙，我愛你......如果，你感到困擾，我可以隱藏這份情感。但是，請你不要拒絕我的關心。所以，相對的，可以告訴我，你對我的想法嗎？」

 

 

 

卡妙閉上眼，嘆了一口氣。「愛神的箭，已穿透我的胸膛，我不能藉祂的翅膀飛起來，愛的重擔壓著我，使我只有往下沉。」（注二）

 

 

 

米羅看著對方已紅透的臉，自己不自覺得笑了，他支起身，抱著卡妙，在他的耳邊說著：「我藉著愛神的翅膀飛過圍牆，因為那石牆不能把愛情攔在外面。愛情對於他所能夠做到的事情，他都要冒險嘗試，所以我會拉著下沉的你，陪你看著愛情的蓓蕾，開出鮮豔的花朵。」（注三、注四）

 

 

 

米羅說完，可以感受到卡妙在自己的懷中輕聲的笑著：「亂講。你的段落背錯了吧！」

 

 

 

米羅也笑著：「感到意外的是我，我還以為雖然你身為法國人，但是卻對這種戲劇毫無興趣呢！」

 

 

 

卡妙輕輕的推開米羅，看著他帶著笑意的眼睛。「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，沒想到米羅你竟然對莎士比亞的戲劇有研究。」

 

 

 

米羅微笑著，心裡卻在緊張，總不能明說是為了瞭解卡妙所愛的藝術而花時間去看吧！米羅試著減緩心中的不安，問著卡妙：「對了，卡妙，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，可以告訴我嗎？」

 

 

 

卡妙聽見了，馬上撇過頭，久久不發一語，也不敢看米羅的臉。米羅輕笑著站起身，其實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指望得到答案，尤其是向卡妙這種、把事情都悶在心裡的人，恐怕是不會輕易說出口吧！

 

 

 

米羅隨手將滑落的長髮撥至後方，說著：「不好意思，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，不想回答的，我不會怪你的。對了，你要再吃一碗嗎？」

 

 

 

卡妙默默的點了頭，因為他側臉的長髮遮住了他的臉，所以米羅看不見他當下的表情是什麼。然而，米羅仍是帶著微笑走進廚房。

 

 

 

＊

 

 

 

進了廚房，關下門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，想必自己一定比卡妙還緊張，不知道等一下該如何面對卡妙......米羅盯著手中已盛好的粥，深呼吸幾次，打開門，進入了房間。

 

 

 

米羅再一次坐在床邊，用湯匙盛起一口，遞向卡妙，卡妙把頭髮撥至耳後，將那口粥吃下去。

 

 

 

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是只有尷尬，也有甜蜜的感覺。

 

 

 

米羅看著卡妙微笑著，卡妙無意間和他對上眼，連忙轉移視線，他輕聲說著：「米羅，我自己吃就好了。」

 

 

 

米羅挑眉，「是嗎......不喜歡我用普通的方式喂你嗎......」米羅緩緩盛了一口，打算吃下去，卡妙看見了，臉紅且著急的阻止：「米羅！」

 

 

 

米羅微笑著放下湯匙，一臉愉悅的看著卡妙。其實他並不打算真的吃下去，只是開開玩笑罷了，而且他也很清楚，卡妙也知道他是開玩笑的，所以才沒有真的生氣。

 

 

 

卡妙一臉無奈的看著米羅：「捉弄我有那麼好玩嗎？米、羅。」

 

 

 

糟糕，看來完笑開得太過火了。米羅原本想開口道歉，但卡妙又說著：「其實你沒有打算要真的用嘴喂我，是嗎？」

 

 

 

米羅點點頭，卡妙終於和米羅對上眼，眼裡充滿疑惑，「為什麼？如果是你的話，直接……吻上來，我是不會拒絕的……」

 

 

 

米羅聽見了，不禁笑出聲來，笑完之後才問著：「卡妙，我可以解讀為：你在期待嗎？」卡妙愣了下，瞇起雙眼。米羅才認真回答道：「卡妙，其實，沒有經過你的同意，我不會隨便對你做什麼的。」卡妙驚訝的看著米羅，米羅溫柔的看著他，卡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，下意識的迴避米羅的目光。

 

 

 

兩人沉默著，卡妙似乎下定決心，說：「我......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就對你......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感情......然後，在上一次，你陪在瀕臨崩潰邊緣的我身邊時，我才真正了解到……原來，我……喜歡著你……」

 

 

 

說到後面，卡妙的聲音愈變愈小。但是，米羅卻聽的一清二楚，他沒有說話，只是靜靜的遞出下一口粥，卡妙也配合著吃下那一口。等到吃完那碗粥之後，卡妙才說道：「米羅，你不是還沒吃嗎？」

 

 

 

米羅點點頭，回答著：「那麼，我就先去吃了。你還想再休息一下嗎？」米羅遞給他一張面紙，卡妙擦拭過嘴角後，才回答：「我可不想一整天都待在床上，況且託你的福，我也好的差不多了，所以我想下床走走。」

 

 

 

米羅接過卡妙的面紙，站起身，向他道別：「好吧！你自己小心點。我先離開了。」當米羅轉身時，聽見卡妙輕聲說著：「謝謝你，米羅。」

 

 

 

和那天晚上一樣，米羅勾起了微笑，一如往常的自信、且神祕的笑容。

 

 

 

相信，身後的卡妙，也可以露出他真心的笑容。

 

 

End

 

 

＊注一：《伊里亞德》、荷馬：曙光女神Aurora與其配偶Tithonus。

 

＊注二：《羅密歐與茱麗葉》、莎士比亞：羅密歐與邱西奧在舞會前的對話。

 

＊注三：《羅密歐與茱麗葉》、莎士比亞：羅密歐對茱麗葉所說的話。

 

＊注四：《羅密歐與茱麗葉》、莎士比亞：茱麗葉對羅密歐所說的話。

 

 

 

＊＊＊作者的話＊＊＊

小時候，我一直以為莎士比亞是法國人......

寫完這篇文突然有種感觸：我想去看莎士比亞的戲劇，法文版。

最近看完了卡繆的異鄉人，很令人感慨的內容，主角並非冷漠、冷血，而是不願和他人一樣，披著虛偽的外皮來生活著。

同時，我把歌王子第二部追完了，令我驚訝的是：卡繆伯爵的日文拼法跟卡妙一樣！

在暑假中同時與三個Camus接觸，有點太不真實了。